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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乾的“遗言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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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6年,对作家萧乾来说,是刻骨铭心的一年。这一年,他遭受了一生最大的厄运——挨斗,抄家,文稿、藏书及研究资料全不知去向,还被关进了牛棚。

一向通达的萧乾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,便想到了死。

一天下午,萧乾开始“行动”。他踩着车去了自己熟稔的青年湖,可那里到处是晃来晃去的人。他也曾想从五层楼往下跳,可那里是洋灰地,很可能没死成反而落个残废。到了晚上,他终于想到了一个“双重保险”的死法。

他在厨房门口的大缸里放满了水,然后将厨房里照明灯的电线拉了过去,长度足以够到缸里。他的想法是,先服安眠药,再紧紧攥住通了电的台灯,把上身扎到水中。那样,安眠药加上触电,死亡就有双重把握了。

在检查了每一个环节之后,萧乾又搬出了一块小黑板,在上面写了有电两个大字,并画上几道醒目的闪电。这样做,是以免他人救助时遭遇不测。大概是害怕自己临时放弃,萧乾在吞安眠药时先喝了半瓶二锅头壮胆。

孰料,二锅头下肚后,还没来得及扎到水缸里去触电,人就倒在方砖铺的廊子上没有知觉了。幸好,萧乾有一个结实的胃,加上旁人及时见到,就把他送到附近的隆福寺医院抢救。12个小时后,萧乾又乖乖地坐在食堂嚼馒头了。

对于重返人世,萧乾感到庆幸,尽管处境没有什么改变,但他发誓——跑好人生最后一圈,再也不寻死了。

如果这一次萧乾真的走了,那么,小黑板上的有电二字,便成了他的“遗言”。一个对生活已经彻底绝望了的人,还如此眷恋和呵护世间的生命,委实令人动容。那“有电”二字连同几道闪电的符号,其实是一颗善良的心在不经意间的表露,固然触目惊心,却也让人满怀敬意。

作者:广东 杨乐淳 来源:演讲与口才杂志 发布时间:2015年01月2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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